康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?(深度)
延安整风系列开篇的时候,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些有关康生的事。 但在那篇文章里,笔者并没有详细剖析康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,只是给了一个模板的说法。 人们对康生的印象是比较差的,也是比较统一的,都认为他是一个不择手段残害同志的阴险狡诈小人。 然而仅仅用阴险、残酷来形容康生,是不能看到其全貌的。 康生是一个很复杂,也很矛盾的人。 康生知识广博,中国古代的文学艺术,几乎无所不通。 尤其在书法一道上成就很高,哪怕你不认可康生的为人,也得捏鼻子承认康生的字确实有大家风范。 除了字之外,康生画的画,刻的章都很厉害,除此之外,他对中国古代的书籍,戏曲史之类,也是行家里手。 按理说,这样一个喜欢研究文艺的人,性格里应该有和善的一面,但在历史上,康生的性格和处事手段,确实有残酷的一面。 他在艺术方面的造诣,跟他骨子里的那种阴狠,显得格格不入。 此外,康生死后极尽哀荣,该拿到的头衔一个没少,给了很高的荣誉。 结果后来不仅把他的悼词撤回了,还永久开除了他的党籍,将其钉在了耻辱柱上。 这种强烈的前后反差,不仅没有消除人们对康生的疑惑,反而让康生显得更加神秘了。 这篇文章,我们就来探探康生的老底,看能不能揭开蒙在康生身上的神秘面纱。 全文8500字,阅读需要15分钟。 01 康生在历史上,有三段出风头的时期。 第一段是延安整风时期,第二段是中苏论战时期,第三段就是那十年。 这三段是不是孤立的,是关联在一起的。 从康生一生的轨迹来看,延安整风期间成为主要整风主要负责人,为他后来“官运亨通”的政治生涯,奠定了非常深厚的基础。 但我们都晓得,教员发动延安整风,就是冲着以王明为代表的教条主义和宗派主义去的。 在此之前,康生是跟着王明混的,如果按照常理发展,康生也是要做自我批评的人。 为啥历史反着来了? 康生不仅成功跟王明划清界限了,甚至还反客为主,成为审干肃反的主要负责人。 这就是康生的厉害之处,他是一个情商和智商都极高的人。 在关键时刻,他总能审时度势,做出最正确的判断,站对立场。 从康生出道以来,在站队方面,他就没有失过手,而且职位升的非常快。 我在读康生的材料时,感到他是一个非常懂体制内游戏玩法的人。 非常懂如何跟关键人物拉进关系,对所处环境也有极强的感知力和掌控力。 这可能跟康生的家庭有关系,康生出生于山东诸城大台乡的一个地主家庭。 康生太爷爷那一辈是大地主,家里有几百亩地,传到康生他父亲这一辈的时候,家道虽已中落,可依然有近百亩地用来收租。(康生年表) 康生从小就接受了完整的儒家教育,而他的家庭让他从小就接触到了很多有关地主阶级的知识,对于人际往来,要比工农出身的人懂得更多。 1925年,康生离开诸城来到上海,随后不久他就进入上海大学社会科学系就读。 上海大学社会科学系,是我党当时在上海最重要的活动中心。 甚至这个系都是国共两党走了各种关系后,才合作办起来的,中共很多高级领导都在这里挂职教书。 也就是说,康生从新手村出来后,没有浪费一秒钟,直接就进入了最终团队的预备队。 进入上海大学当年,他就入党了。 1926年,康生就升任为上海大学中共特支委员会书记。 1927年初,康生到沪东区任中共区委书记,在此期间,康生参与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。 1928年,康生就当上了江苏省省委委员,后来又兼任省委组织部部长。 其他大佬从新手村出来后,大多都是到苏联转一圈镀一层金后,才能爬的这么快。 但康生从新手村出来后,直接三连跳,一年一个大台阶。 你注意,这中间还发生了四一二政变,当时很多同志被捕杀,党内也出现了很多叛徒,搞得人心惶惶。 也就是那个时候,中共开始转向,行为决策开始变得偏激,党内很多成分不好的同志,也都上了观察名单,开始强调出身成分,工人出身的干部被迅速提到高位。 而康生是地主家庭出身,尽管如此,他依然在1927年后完成了职位升级,从地区负责人,升级为省领导。 这说明什么? 说明康生当时肯定备受领导信任,认为他立场坚定,而且能力出众,不然不会逆势往上走。 同时,也说明康生是有立场的,不是纯粹的投机小人,不然早就背叛革命,反戈一击了。 这是一个人的矛盾之处。 02 1928年7月,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。 当时,向忠发凭借自己的工人身份,当选为总书记,但他没啥能力,先一步回国的李立三拿到了实际控制权。 当时党中央在江西省,李立三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想要拿下江西省委的控制权,要改组省委,这期间康生帮了李立三大忙。 随后康生被提拔为为中央组织部秘书长。 可能有人会说,康生升的这么快,不是他会专营懂得讨领导欢心,而是当时缺人,而康生的能力又摆在这里,所以才升得快。 可以做个对比,王明是1929年回国的,他回来前已经是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生领袖了,回来的时候,米夫还特地打了招呼。 结果在苏联求学4年的王明回国后,只让他负责上海中共沪西区委作宣传工作,连领导都不是。 而康生入党第二年,就已经是沪东区书记了。 人比人气死人。 此前,康生只在上海大学学了一年,也没有什么背景,在诸城的时候,只是一个高小老师,也不认识什么大佬,况且他的出身也不怎么好。 但这恰恰就是康生的可怕之处,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在大组织内混,领导就是看他顺眼,就是愿意提拔他。 1930年6月份的时候,李立三头脑发昏,不顾事实,坚持攻打大城市,并定下了“会师长江,饮马武汉”的目标,在全国各地疯狂搞暴动,造成了很大伤亡。 但凡理智的一点的人,都知道李立三已经昏头了,当时周恩来、何孟雄等人极力反对他。 可李立三一意孤行,睁着眼说瞎话,非说革命高潮马上就要到来了,不久就能胜利了。 在一片反对声中,唯独康生坚定支持李立三。 难道说康生看不出李立三的问题所在吗? 我认为他很清楚,只是装作不清楚。 当年9月,瞿秋白就从莫斯科带回了共产国际指示,批评了李立三。 当发现李立三倒台了之后,康生立即转向,自愿检举李立三的错误言行,从而被补选为中央审查委员。 关键词是补选。 这就说明,康生很清楚李立三的问题在哪,能说出个一二三来,不然凭什么补选他? 随后,王明异军突起,康生选择依附王明。 1931年初,王明跟米夫想要重新召开一次全会,把王明塞进领导层,可当时的上海出现了很严重的白色恐怖,连正常活动都很艰难。 这个时候,康生主动请缨,操办六届四中全的事宜。 康生的能力真不是吹出来的,而是干出来的,他负责的事,除了牵连甚广,手段狠辣之外,还真没啥漏洞。 在他的组织下,六届四中全很顺利的召开了,安全和组织方面没有出现半点差错。 当王明上台后,康生也拿到了奖励,被提拔为中央组织部部长。 一个啥背景都没有,成分还不太好的的年轻人,既不是元老,也没有走留苏背景通道,只用了6年,就成为中央实权人物了。 这可不是单纯拍马屁就能做到的。 几个月后,顾顺章叛变,陈云、潘汉年和康生接管特科领导工作。 1932年陈云到中央苏区后,康生担任情报和反特战线的主要领导责任。 负责这一块工作的领导,能力不一定是最强的,但政治立场一定是最坚定的。 但凡在立场上有一丝一毫的可怀疑之处,必定不会让他负责这一块。 其他人又不傻,不会把自己的性命,交给一个不可靠的人来保护。 从侧面说明在平常工作中,康生可能通过多种方式来体现自己的坚定立场,包括不限于,说狠话,做狠事,对敌人赶尽杀绝,对叛徒下最狠的手。 也就是说,康生进入职场后,打造了一个工作能力强、立场坚定的人设,而且很成功。 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康生站队的行为,自然可以说他是趋炎附势,见风使舵,但反过来,也可以说他立场坚定,不搞宗派主义。 一个相同的事实,却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。 人生如戏,全看演技。 李立三信任康生,王明信任康生,教员也信任康生。 没有人是傻子,谁都看到了康生的转向。 但康生就是能让人再次信任他,这就是本事,天大的本事。 03 康生不一定是个好人,但他一定是个聪明人。 康生精通的东西,有时候到了不能想象的程度。 康生不仅懂京戏,他甚至还会打小鼓,这个小鼓不是一般人能打的,在京戏这行当,小鼓就是指挥,需要对整场戏有很强的把握能力。 1938年,在延安纪念建党17周年的时候,康生就在中央党校纪念大会上,露了一手,打起了小鼓。 康生有时候,还会跟年轻下属说中国古代的文化,比如提起《西厢记》,康生能给他们分析王实甫和董解元的《西厢记》异同,说到哪,就能哇哇背出原文来。 我看到这个材料的时候,很惊讶。 康生长期负责特科工作,这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,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的工作。 他哪来的时间,去学这些的? 只能说明,康生这个人脑子好用,记忆力强,学什么都快。 那个年代的大佬们,好像都有这种本领,善于挤时间,善于学习。 教员他们自不用说,就拿郭沫若举例子,郭沫若也需要负责很多事,日常工作很忙,但他的生产力却惊人的高。 除了干革命宣传工作之外,他在甲骨文、金文、古代思想史、古籍、中国古代史分期问题上,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师级人物。 普通人哪怕穷其一生,在一个领域研究出点东西就算了不起了,而郭沫若却能样样精通。 郭沫若创作的时候,提笔就写,写《屈原》用了10天,《蔡文姬》写了7天,《虎符》10天写成,这些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,都是精品。 1938年,在长沙,一位茶房工人赞他赋诗“就象我们扫地似的”容易,郭沫若闻一言,遂大笑,笑毕一绝诗又已成。 不得不承认,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。 郭沫若的成就已经如此高了,可康生依然看不上他,觉得这个人才华不行。 可见康生在文化方面自负到了什么程度。 像康生这种人,不能简单的用脸谱化的标签来看他,不然就被他耍了。 康生总是以“左”的面目出现,情绪高昂,手段狠辣无情,一出场就要下狠手,就要疑罪重判。 但他总是能在需要转弯的时候,及时转过弯来,重新确立自己的立场。 在需要展现柔情的时候,比谁都热情,比谁都能放得下架子。 他的种种表现,都给我一种有意而为之的感觉。 换句话说,康生其实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明白,但他依然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。 03 1947年的时候,康生带队到晋西北领导土改实验工作。 他到了地方后,搞了很多措施,弄得当地政府有很大的牢骚,却又没有人敢直接说,都是拐着弯的跟杨尚昆叶剑英等人反映情绪。 毕竟康生是政治局委员,还是长期负责社会部,管情报和反敌工作的,大家都害怕被扣上右倾的帽子。 尽管康生的实验惹出了很多问题,却依然没有人敢提意见。 康生是怎么干的呢? 首先他同意并发展了“化形地主”,啥叫化形地主呢? 通常来说,化形地主是指那些为了逃避批斗,主动改换身份的地主。 但在康生这里,又有了新说法,只要你祖上三代有地主,哪怕到你这代没落了,穷得叮当响了,也不认账,认定你是装穷。 这一手,就把很多人拉进火坑了,明明是穷人,却因为祖上富过,被当成“化形地主”斗。 为啥搞出来一个化形地主呢? 因为要挖地,也就查“地财”,有一些人把银元什么的藏在地里,但到这康生这里,又升级了,连人家祖坟都要挖。 抓到化形地主后,就要逼问人家,把财宝藏哪了,不说的就要当成地主斗。 在一个叫郝家坡的村子里,被逼死了好几个人。 连人家祖坟都要挖,没有真的地主,弄出来一个化形地主拉出来批斗,还把人逼死了。 康生不是傻子,他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,那事情做的这么绝,这就是他的用心之处,或者说求生之道。 因为这样做安全,政治立场上非常安全。 当时毛岸英跟着康生一起做土改工作,他经常有意无意提醒教导毛岸英写信给教员,信中穿插着讲一些土改的工作。 其实就是在教员面前,增加自己的曝光度。 你以为康生不晓得自己的行为,是很残酷的? 其实他啥都明白。 曾彦修当时是土改团的团员,在朔县负责土改工作,团长康生在临县。 曾彦修在朔县执行的土改政策的时候,跟康生的指示不一样,政策上有很大区别。 当时,康生让他去单独汇报工作。 曾彦修心里很害怕,去汇报的时候,带了三包土一包窝窝头。 等康生秘书凌云让他进去汇报的时候,没想到,康生先讲了自己的工作,然后才让曾彦修汇报。 曾彦修汇报的主要内容,就是老百姓对分田地不感兴趣,为啥不感兴趣? 他首先打开了第一包土,其实是沙,说这个沙占全村土地面积百分之九十以上,分给老百姓十几二十亩,老百姓看都不去看。 第二包也是沙,只不过稍微带点土,曾彦修说这种土质占全村百分之六七。 最后一包是可以种庄稼的沙土,只占百分之二三。 也就是说,他那个地方九成以上的土地,都不能耕种,所以老百姓根本不关心土改工作。 最后一包窝窝头打开的时候,康生问:“这是老百姓吃的?” 曾彦修老实回到:“老百姓还吃不到呢,是县委吃的,也是我住县委时吃的。” 随后,曾彦修又补充到,他们那个村没有地主,只有两个富农,全都是自己耕种,不雇人。 批斗那一套,弄不起来,常规土改方法无法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。 其实,曾彦修的汇报,就间接解释了,为啥康生要在自己的试验区,搞“化形地主”,因为这些地方实在太穷了,根本没有富裕点的家庭。 但要是没有地主,又哪来的业绩呢? 因此康生才搞了这一套,没有业绩,强行刷业绩,把人家祖上三代都算上了。 曾彦修说了实话,康生却没有发怒,也没有给他扣右倾的帽子,只是说他是“书呆子”。 反而,康生还挺欣赏曾彦修的,后来中苏论战的时候,康生还曾想过调曾彦修过来,给他找资料。 这说明什么? 说明,康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很清楚自己的土改政策是不正常的,但他就是没有任何道德负担。 哪怕曾彦修如实汇报了之后,康生也没有调整自己的政策,只是说他是“书呆子”,暗示他不晓得变通。 此前康生接替邓子恢领导山东的土改工作时,也是差不多。 土改之前,一般要进行整党工作。 张云逸、邓子恢在的时候是根据政策推行搞整党,而康生一接手,就对渤海区党委书记和胶东区党委书记下狠手,把这两个书记整的人不人鬼不鬼。 后到的于光远他们,听毛岸英讲,整的有点厉害,一个政治局委员竟然用了很多不正常的手段去整地方领导,把毛岸英都惊住了。 康生这个人做事,对下面的人不讲规矩,只要他接手的工作,基本上都按照审查特务的那一套去推进度,事情抓的少,抓人整人干得多。 可见,种种迹象都表明,康生这个人的能力很高,但他的道德品性是有问题的。 在搞残酷审判这一套的时候没啥心理负担,道德对他的约束力太小。 从朔县的事,就能看出来,康生的残酷是一种理智的残酷,他不怎么关注别人痛不痛苦。 但他却知道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问题,也能听得进正确的意见,是个聪明人,可他就是不改。 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本性如此。 04 凡是干保卫反特工作的,第一条就是精明,第二条就是敏感。 康生在这方面无疑是极为优秀的。 但要是一个精明、敏感的人,心术不正,把这些特质用到专营权力上去,也是很可怕的。 师哲在回忆录里提到康生时,提到了一些旧事。 1940年3月,师哲跟随周恩来和任弼时,从莫斯科回到延安,那个时候康生住在枣园。 当时还带回来了一批俄文书报,周恩来就开了一个名单,把这些书报分门别类送给有需要的单位,师哲负责执行这个任务。 所有收到东西的单位,都没有啥反应,都视作正常的工作,唯独康生不一样。 他打听这些东西是谁分送到他那里的,打听还有什么东西,都是怎么分配的? 他还很好奇师哲的底细,打听到了师哲不少事。 经过一番信息收集,康生发现师哲是一个关键人物,他不仅有可能要继续回共产国际工作,还是任弼时的政治秘书,同时兼任中央和教员的俄语翻译。 这是一个可以影响关键人物的关键人物。 所以,康生夫妇对师哲表现的很热情,先是邀请他到枣园吃饭,师哲觉得吃饭没啥意思,没有去。 1941年的时候,教员搬到枣园住,康生他们就搬到杨家岭居住,跟任弼时住的比较近,也就经常能接触到师哲。 康生的老婆曹轶欧最喜欢当媒人,只要他们夫妇觉得有拉拢价值的单身汉,都会想办法给介绍对象。 搬到杨家岭后,曹轶欧跟师哲来往频繁,对他很是关心和爱护,表现的很热情,还要给他做媒,介绍老婆。 师哲自己也说,当时他是很领情的,别人这么热情对待你、爱护你,还无私的帮你解决私人问题,自然是比较感动的。 那几年,康生一家跟师哲保持了很密切的接触,来往频繁。 来往多了,难免会吐露一两句真言,有一次康生跟师哲聊天的时候,就说出了自己的人际关系方法论。 他说:“要在中国的社会上搞好关系、站住脚、能发迹,就得重视两条渠道:一是教书,建立师生关系;二是说媒,成全男女间的好事。这不仅可以获得对你的好感,甚至可以成为长期友谊和恩典的基础。” 康生的这番言论,话糙理不糙。 师哲后知后觉,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人家“站住脚,能发迹”的利用对象。 对于能帮到自己的人,营造良好的人际关系,对于对自己有危害的人,不管有没有问题,都要将其打倒。 但他这番做派,又跟他领导具体工作的行为风格不一致。 对下面是无所谓过不过分的态度,对上面却是热情洋溢,心细如麻。 像康生这样能力强,擅于跟领导搞好关系,对上面一套,对下面一套的人,不管在哪里,爬的都很快。 底下的人对他恨得牙痒痒,上面的人却很喜欢他,在大型企业里有很多这样的人。 老实人碰到康生这样的,要躲远点,不然连渣都不剩,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。 康生这个人,经常抓其他人的小辫子,自然也害怕其他人抓自己的小辫子。 历史上,跟康生有紧密联系的秘书等工作人员,知道他早期底细的好友,基本上都成了康生的防范打击对象。 匡亚明跟康生是上海大学的同学,后来顾顺章叛变后,匡亚明被捕入狱,一直到国共第二次合作,匡亚明才出狱回到延安。 匡亚明想投奔康生,康生一开始也接纳了他,让他当自己的秘书。 结果在延安时期匡亚明在一些事上,认为康生做的过分,说了几句意见,就把康生惹怒了,WG一开始,匡亚明就被康生打成“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”。 最惨的是沙韬,他曾在1948年到1950年间担任康生的秘书。 康生在华北工作的时候,让社会部给他挑选一个秘书,李克农最后选了沙韬,结果这小伙子在工作的时候,犯了一次错,误拆了曹轶欧给康生写的信。 出现错误后,他立马就跟康生检讨了。可事后的检讨,在康生眼里是不算数的,他的猜疑心很重。 因为这个事,康生和曹轶欧夫妇俩,认定沙韬是李克农派过来监视他们夫妇的特务,要治他的罪。 但这个事被李克农和杨尚昆压下来了,把沙韬收回,又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。 可康生就没有忘记过沙韬,后来他发现沙韬还在正常工作,要彻底审查他,事情一直闹到刘少奇那里。 等到1967年的时候,康生旧事重提,又围绕沙韬把刘少奇、李克农、杨尚昆串起来了,弄出来了一个很大的罪名,原来社会部的工作人员,很多都因为这个事被冲击了。 康生以前很信任的秘书凌云,在那十年,也被康生当成特殊抓起来了,凌云跟康生的关系还是挺好的。 解放前,解放后,凌云都紧跟康生,还解决过康生两口子的家庭矛盾,可以说是康生的自己人了。 结果WG开始后,凌云就被康生抓起来送进秦城监狱关起来了,一关就是八年。 他是被康生点名抓起来的,凌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,不知道康生为什么要这么做,给他关起来后,既不迫害他,也不管他问他,就是单纯的关起来。 凌云的遭遇,最能反映康生的内心世界。 这说明康生的心思十分缜密,但凡对他有威胁的人和事,他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。 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,康生都不会放松警惕。 这就是康生的生存哲学。 05 毫无疑问,康生是一个能力很高,也为革命做出过很多贡献的人。 中苏论战,就算是现在看来,也是他一生中的高光时刻。 要是康生后半生都搞理论工作,只负责空对空的作战,说不定他能收获不少美名。 但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政治地位,不惜迫害人,把其他人的苦难当成自己的上升台阶。 这是很可怕的,队伍里要是有这样的人,谁也不会感到踏实,总感到如芒在背。 后来高层修改了对康生的评价,将他钉在耻辱柱上,成了彻彻底底的反面人物。 “康生以其工于趋炎附势、善于见风使舵、惯造冤假错案、擅长乱中获利的“精湛”技艺成为我党历史上一个令人闻之色变、见之惊悸的政治幽灵。” 死人的事,是做给活人看的。 康生跟上层的大多领导,关系其实都不错,他跟周和邓的关系都很好,邓复出的时候,就把康生的秘书李鑫调到自己的调研室工作,还保过他。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的。 但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几次中央会议上,有大佬点了康生的名,一定要对他的错误进行批判。 修改对康生的评价,对他本人的人生体验并没有多少影响,甚至从康生的角度来看,他的人生还很成功的。 一方面WG结束后,很多人都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口,而康生无疑是一个合适人选。 因此在宣传上,难免有些地方会夸大其词,以讹传讹的现象出现。 另一方面,康生为了个人成功,破坏了组织的生命力。 趋炎附势、善于见风使舵都不是重点。 制造冤假错案,也只是康生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。 擅长乱中获利,才是康生最大的问题。 乱中取胜原本是一种智慧,康生却把这种智慧,变成了自己的杀手锏,没有乱,他也要制造混乱,有小乱,他要制造大乱。 康生出道的时候,头三年是靠自己能力升职,后来的升职,次次都靠放大混乱。 1931年,康生成了王明的组织部部长后,用强硬手段插手各根据地的领导班子改组,加剧了各根据地的混乱。 到了共产国际工作后,在反托派斗争中,很多中国同志被捕杀,康生负有很大责任,这是王明说的。 延安整风期间也是如此,王实味案最后被康生放大成了五人反党集团案,随后又弄出了张克勤案、红旗党案。 紧接着又大搞抢救失足者运动,混乱程度一波胜过一波。 那十年,康生这个混乱放大器,也搞出来很多冤假错案。 一党执政,在处理党内矛盾的时候,原本就存在容易引起对立攻击的弱点。 这种弱点要是碰到了康生这种人,就会无限放大,造成很严重的后果。 这可能就是康生身上存在的最大问题。 其他的标签,反倒掩盖了这个问题。 |